据此,彭蜞和蟹,应是外形相同而性质不同的两种动物。不过,古人征引《尔雅》和《劝学》等书,考证的结果,也只是分出了大小:大者蟹,小者彭蜞。这种在文字记录里打转的考证,说起来很有道理,但面对螃蟹和彭蜞的时候,还是没办法:怎么辨别没长大的幼蟹和彭蜞?汪曾祺小说《黄开榜的一家》,描绘黄开榜一家额日常生活时,则称螃蟹和彭蜞同是一物,名称不同而已:黄开榜一家的日子还算过得下去。饭自然吃得简单,红糙米饭,青菜汤。哑巴(按:黄开榜的第四个儿子)有时摸点泥鳅,捞点螺蛳。越塘有时卖呛蟹的来,麻丫头(按:黄开榜最小的女儿)就去买一碗。很小的螃蟹,有的地方叫彭蜞,用盐腌过,很咸。这东西只是蟹壳没有什么肉,偶有一点蟹黄,只是嘬嘬味道而已,但是很下饭。汪氏系高邮人,自小生长在水乡,其小说以关注自然风物和人情风俗著称,对螃蟹和彭蜞的区分,应该没有什么问题。古人旁征博引,最终未能说清楚蟹和彭蜞之间区别,原因就在于它们根本就是一个东西。由此看来,官居司徒的蔡谟,食小彭蜞———也就是小螃蟹而搞得上吐下泻,既可能是烹调不得法,也可能是彭蜞已经腐坏,或者是他本人身体方面的其他原因所致,不能归罪于彭蜞,进而得出彭蜞不可食的结论。从语气上看,蔡司徒食螃蟹的孤例,很有可能是晋室南渡之初,南北士人因习俗和文化背景不同衍生出来的传言,表面是嘲笑蔡谟读书不多且教条习气,背后则是南方士人对北方士人的嘲讽。近人余嘉锡为《世说新语》作笺,引《北户录》云:“儋州出彭蜞”。复引《证俗音》为《北户录》作注,称“有毛者称彭蜞,无毛者为螃滑(即螃蟹),堪食”。据笔者所见,此种描述并无事实根据。至于彭蜞和螃滑究竟是不是同物而异名,则有待求诸儋州父老。
蟹的一种,体小少肉。《晋书·蔡谟传》:“ 謨 初渡 江 ,见彭蜞,大喜曰:‘蟹有八足,加以二螯。’令烹之,既食,吐下委顿,方知非蟹。” 宋 洪迈 《容斋四笔·临海蟹图》:“彭蜞,大於螖,小於常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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